要做漂亮鬼【高三版】

陪你们从小小孩变大英雄 @时代少年团

【翔我】这世界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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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勿上升真人

  BGM:这世界那么多人——莫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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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ove Song

          【祺我】慢慢喜欢你 

          【鑫我】For Him 

          【轩我】给我一个吻 

          【文我】小幸运 

          【真我】大城小爱 

          【霖我】别叫我达芬奇 







     1.



     风铃声叮当作响,从门缝中钻进来的风儿吹乱了门口的小雏菊,白色的花瓣沐浴在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中,我正忙碌于订单中,刚刚检查完这束花的包装,抬起头后唇角不禁漾起笑容。



     是我的情人,我的禁忌情人。



     他自然知道,送玫瑰花束这种东西在我这里没什么意义,我更喜欢他见到我后充斥着爱意的双眸,和一个柔情蜜意的热吻。



     严浩翔凑过来,我闭上双眼。



     2.



     我父亲一生最爱的女人有四个,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奶奶,还有我已故的母亲,然后就是严浩翔的亲生母亲,和我。



     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严浩翔是在一个夏季,我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头脑昏沉,窗外的蓝天让我缓解不少,天上挂着几层白色的云,是清爽又自在的蓝色清晨。



     我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只是盲目地观察四周,房门的把手被按下,我楞楞地看着走进门的男孩儿,皮肤白皙,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能记住,平行大双眼皮尤为特殊。



     只是他的白好像不仅是皮肤白,给我的感觉更多像是病态白,脸色不算红润,看起来躺在病床上的更应该是他。



     我率先打破沉默:“你是……”



     男孩儿有一瞬间的惊愕,却很快恢复正常的表情:“我叫严浩翔,是你的弟弟。”



     我没作应答,沉默着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个大概,倒是头越发疼痛,我放弃了,手垂在身旁,呆愣愣地盯着冷白色的被褥。



     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严浩翔倒了杯水递给我,他身上没有特殊的香气,味道却令人安心,盖住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我没接,他也只是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找了张椅子坐下,落寞地望着窗外的天,并没有逼迫我尽快想起些什么,从我这里看能看见他的肩膀小幅度抽动了一下,估计是在叹气。



     闭目养神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我才能勉强回忆起自己的姓名,自己的生日,自己的亲人,以及眼前这个,声称是我弟弟的男孩儿。



     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仿佛已经有许久没见过面,那一刻我流下泪水,男人向我走来,焦急地握住我的手:“爸爸在这儿呢,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车祸后丢失了五年的记忆,好在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留下了点后遗症,偶尔会头晕头痛。



     出院后却一直没有见到过继母,我也没有多问。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一年后就去世了,这个家很快便迎来新的女主人,诞下一子后随了继母的姓,取名浩翔,一个家庭在短短一年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我八岁,父亲嗜酒,经常喝得烂醉抓着我扯东扯西,于是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当时只觉得是被背叛了,一时间失去了希望,觉得人生路途极其迷茫。



     自己爱了七年的母亲是小三上位,那阵子我见到他们两个人就忍不住干呕,每晚都被噩梦束缚住手脚,像是有无数只触手勒住我的四肢,我的心脏,喘不过气。



     可那又能怎么样,生活还是得继续,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是个记仇的人,兴许是懒得斗吧,知道这件事之后并没有迁怒于严浩翔,这小家伙对我百依百顺,每个和梦魇斗智斗勇的夜晚,都会有他给予的一份温暖。



     直到某个夏至的夜晚,我和同学在冷饮厅待到八点多才启程回家,我装好书包,又点了两杯冷饮带回家,我擅长寻找幸福,感受幸福,这个家有对我好的爸爸和弟弟,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之处。



     家门虚掩着,我一级一级踩着楼梯抵达门口,入耳是成年男性的辱骂声,皮带抽打肉体,还有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他妈叫你做醒酒汤!谁让你动我手机了?!”又是几声清脆的击打声,突如其来的恐惧包裹住我的心脏,那一刻头痛欲裂,我抱住头蹲下,控制不住地流泪发抖。



     “叫你动!叫你动我手机!”皮带在空中划过的声音麻痹着严浩翔的神经,他缩在墙角不敢反抗,以他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面前的成年男性,如果反抗失败,后果他不敢想。



     血痕遍布这一块小小天地,白色的床单上也沾染了些许,严浩翔已经没力气再哭,可潜意识里还是想为自己争辩:“我……可是……姐姐……”



     “她几点回来和你有个屁的关系?!”胸前被踢的那一脚让严浩翔最后一丝知觉也被吞噬,他的左手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用脚狠狠地碾着,疼痛,恐惧,在此刻都成了被抽走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还在继续用力,睁着猩红的双眼:“你和你妈都是没人要的贱种,一个骗情骗财说跑就跑,一个对自己的姐姐图谋不轨,你们都是贱人!”



     躺在地上的男孩儿没了力气,闭上眼的前一刻开了口:“周常平,你杀了我吧。”



     梦里是无垠的黑暗,我置身于其间,千次万次寻找光亮最终无果,突然黑色的壳子碎裂开,入眼是有黄昏照耀的客厅,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



     恍惚间眼前的景象消失,是捶胸顿足的父亲,跪在窗边祈祷,比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了不少。



     我问他,梦里到底是不是真的,父亲看我满脸泪水,赶忙拿来纸巾替我擦拭,说不是真的,那都是假的,那只是个噩梦。



     可我清楚地知道那都是真的,严浩翔身上的每一处伤痕,用过的每一种药,情绪崩溃的每一个夜晚,家里巨大的经济漏洞,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3.



     丢失的那些记忆在悠长的人生路途中逐渐找回来,几块记忆碎片丢失了我也不在意,也不想逼迫自己去回忆。



     闲暇时间我喜欢坐在店里的摇椅上观赏街景,花店位置不靠市中心也不算偏僻,我常会在黄昏时观察花朵打在大理石地砖上的阴影,与花朵打交道的这几年,难得在快节奏的城市中得到了一份安宁。



     送走了几对情侣,又至黄昏时分,这时候严浩翔也差不多下班了,我干脆打了烊,如往常一样坐在摇椅上,用视线描摹着白色栏杆的木板纹路。



     几簇小雏菊开得正盛,虽然在那些鲜丽娇媚的花朵中不太显眼,但我偏偏喜欢这种简单可爱的花朵,象征着朝气和希望。



     严浩翔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我们同年级,高考结束那年他义无反顾地选了离家远的首都大学,而我看着这些年来待我极好的父亲不忍离开,在本地上了所还不错的大学。



     严浩翔算得上精英,首都大学那边很重视他,送他去机场那天是阴雨天,父亲因为伤寒犯了就没去,反倒给了严浩翔一个安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们站立在原地,严浩翔确认四周没有父亲的身影后松了口气,像是卸掉了这十八年来苦苦扛着的担子,给了我离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他吸着鼻子半天不肯说话,在检票时间即将结束时我感受到后背上的湿意,严浩翔哭了,肩胛一抽一抽,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



     “好姐姐,你别不要我。”



     这四年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见面的机会少了,微信聊天的次数不减反增,节假日的祝福和礼物还是会有,可他这四年一次都没回来过,想得紧了我还会打趣道到底是谁不要谁。



     我明白,他在这个家待着对他没有丝毫益处,被剥夺了天赋人权,被人贬低成一无是处的畜生,他还不如不回来。



     严浩翔大学毕业那年又去了西部地区支教一年,去年春天去的今年夏天才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那天我和初清出去喝了酒,听她倾诉感情上的伤心事,对严浩翔回来这件事一无所知。



     我和两个女生合租,不过我们三个人没什么交集,一个是动不动就飞国外的摄影师,一个是深夜才上班的电台主播,我甚至连她们的模样都没记清。



     将初清塞进出租车后我自己才打了出租车回来,有些神志不清地爬着楼梯,打着酒嗝,看见严浩翔站在门口时被吓了一跳,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才发现这不是梦。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爱上一个身处荒漠之中,却仍愿意为你递上一杯甘露的人呢?



     严浩翔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让我记忆尤深,我漫无目的地在原地打着转,不断地点头:“会,一定会,肯定会。”



     酒精上头后没什么理智,我堪堪稳住自己摇晃不停的身躯,又听严浩翔问了一句:“那如果我喜欢你,你会觉得奇怪吗?”



     像清醒剂被扎入了身体中,晕晕乎乎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不会,一定不会,肯定不会。”



     于是我们晋升成情侣,与普通情侣一样,每天有说不尽的话题可以聊,有固定时间的早安和晚安,会苦苦思索这周末约会的场地和造型,情至深处接一个不仅是浅尝辄止的吻。



     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普通,但我坚信,爱胜万难。



     回忆突然被打断,敲玻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抬眼是思念已久的容颜,严浩翔做着口型:周笑笑,我来啦。



     我迈开步子冲出大门,两个人的拥抱有风铃声做陪衬,在黄昏日落下,两人交叉在一起的影子被拉长,他的发顶也因为阳光染上金边。



     严浩翔惯会撒娇,一般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有没有想我,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我没给他听回答的机会,直接用亲吻回应了他。



     出租车上我们聊着最近的工作,我向他吐槽今天遇见的低素质顾客,他给我分享学校里小孩子们的糗事。



     严浩翔接了一个请长假的女老师的班,成为了一名小学班主任,目前在带六年级的孩子。



     话题很快就因为严浩翔的心不在焉中断,我想调解一下气氛,却被严浩翔打断:“我……好像不太想见他。”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严浩翔回来这件事父亲并不知道,还是在一周前我和父亲语音通话时不小心录入严浩翔的声音他才得知,我自然清楚严浩翔为什么毕业了还要离开一年,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想让父亲知道。



     可父亲的召回令不能无视,我安慰严浩翔只是吃顿饭,不会出事,而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没有理会我的劝说。



     其实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严浩翔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小时候被家暴没办法保护自己,但现在他已经飞出了血色的牢笼,坚决不会再让水滴沾湿他的羽毛。



     可偏偏严浩翔是个怕他的,小时候只要父亲阴沉着脸他就被吓得浑身直哆嗦,我想,就算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无法磨灭的记忆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这个家因为我的存在才没有分崩离析,我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再次变成幸福和睦的样子。



     直到这次暴风雨降临。



     4.



     父亲的嘴唇抿得直,因为烟瘾酒瘾变得浑浊的眼球镶在不大的眼眶里,抬眼看向我和严浩翔时惊得我浑身一个战栗,下意识绷紧神经,准备迎接这场没有回头路的战争。



     我佯装淡定坐到了父亲对面,带着严浩翔也坐下,面露忧虑着问:“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眼前的中年男人眉间千沟万壑,粗糙的皮肤拧起来更让人惊恐,他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我一惊:“解释……解释什么?”



     没几句话便进入正题,父亲往桌面上砸了一沓照片,清脆的响声猛得在耳边响起,严浩翔突然抽搐了一下,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



     照片散乱在桌面,有几张掉落在地,我没做出任何动作,瞟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照片上的人正是我和严浩翔,在花店门口缠绵。



     “严浩翔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周笑笑,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别和他有交集吧?”他气到极点,用颤抖的手臂指着我,面部扭曲着。



     我下意识护住严浩翔,想辩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自然知道这次没理的,只能支支吾吾道:“可是……我觉得您不该干涉我们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忤逆父亲,效果不错,他楞在了原地。



     身旁的人身体还在不断颤抖,我看着父亲惊愕的模样,脑中突然浮现出从不曾有的记忆,好像自己不止一次这样和父亲对峙过。



     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努力回想着那些记忆,试图拨开迷雾去看清,看到了父亲正对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性大声叫嚷,看见了自己一如反常地与父亲争吵,还有……



     回忆被终止,父亲打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惊醒了我,莫须有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凭什么严浩翔要承担他母亲的过错?严黎的那些事我早就发现了,我也不是没有劝告过你吧,是谁沉浸在温柔乡里不肯相信现实?”



     “家里的债也有一半是严浩翔还的吧?他凭什么要被你当成出气筒还要被你利用啊?就凭这点血缘关系吗?”



     头疼到快要爆炸,所有消失不见的记忆都在此刻回到大脑,那些埋藏在潘多拉魔盒深处的记忆,那些我选择性遗忘的记忆,那些足以让我取笑自己人生凄惨的记忆,通通在父亲的刺激下炸开。



     “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这叫母债子偿!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跟我横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妈怀我的时候你就和严黎勾搭上了,她生病的时候你有关心过吗?医嘱听过吗?就那么想在一个病重的人面前带着你的新欢亲热吗?严黎为什么会离开你你真的不清楚吗?”



     “你害死我妈的债,怎么偿?”我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男人,回忆着这些年来的温情,开始猜测其中的真假性,他只是为了还债这个事实逐渐取代他爱我这个观点。



     脑海中严黎和严浩翔的身影逐渐重叠,两人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凄凉又好笑。



     我闭了闭眼,咸味的泪水划过嘴角:“多亏了你的酒瘾,我什么都知道。”



     “就连你苦苦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直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也知道。”我对父亲扬起嘴角,泪水依旧充满了眼眶。



     这条路不能回头也没有尽头。



     从父亲开始辱骂严浩翔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也不打算留丝毫情面:“很可笑吧爸爸,你这一生中爱过的女人都离开你了。”



     “现在,我也要离开你了。”



     离开家门的那一刹那身后的男人还在对严浩翔不断地进行言语辱骂,泪水几乎要掉出来,我和严浩翔十指紧扣,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父亲的那句话:



     “严浩翔,永远不会有人爱你的。”



     雨势凶猛,严浩翔像没有感觉的木偶一般带着我在雨中穿梭,从单元门到小区门口,再到附近的公园,漫无目的地一直行走,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被浇了个透,我都开始被冻得发抖,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



     我咬咬牙,把严浩翔拽过来抱住,刚想开口询问他的感受,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住,他被打湿的刘海遮住眉眼,我透过缝隙发现他红了的眼眶,直到热泪混杂着雨水沾在我脸上时才敢确定他是在哭。



     严浩翔扣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在我的下唇上舔舐,然后进一步在口腔内探索,啧啧的水声在瓢泼大雨中并不明显,最后他吮吸着我的唇珠,递给我的眼神传达的是无助与悲伤。



     “周笑笑,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回抱住他,可惜被淋湿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体温匀给严浩翔了,他一直是空中悬挂着那冰冷孤单的月亮,我也只想永远做他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嗯,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5.



     “笑笑今天扎的双马尾真可爱!”邻居家的奶奶照常对我送出夸赞,伸出手来掐了下我白里透粉的脸蛋,这些举动极好地满足了小女生的虚荣心。



     我送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做回礼,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奶奶!”



     今天学校的歌唱比赛我拿了二等奖,奖品是粉色的芭比书包,我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准备和家里人分享今天的开心事,于是悄咪咪地进了家门,没发出一丝声响。



     客厅中的男人还没有发现我,自顾自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叫嚷道:“她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做!”



     那个男人的脸上带着哀伤,眼球上的红血丝尚未褪去,像是刚哭过一场:“周先生,我们不会对笑笑做什么的,真的不会的,我们先生他时候真的不多了……还请您……”



     “我不允许!别和我说这些狗屁话!”玻璃杯碎片在地上散乱开来,父亲面前的男人显然已经有些怒气:“周先生,这不是什么……什么废话,笑笑是我们先生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您无法反驳。”



     “我不管周笑笑到底是谁的种,她就是我女儿!你们先生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可以走了。”父亲下了逐客令,抬眼便看见站在门口满脸泪水的我,他从容的神情忽的紧张起来,慌忙跑到我身边。



     还没等他说话,我很冷静地走上前拽了拽那陌生男人的衣角:“我爸爸,要走了吗?”



     于是在去见亲生父亲的路上,我出了车祸,因为这些没有见到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至于罪魁祸首,不就是那个用爱束缚我,用真情栓住我的,我亲爱的父亲,周常平。



     所以我什么都知道,连同我母亲怀孕之后被迫离开爱人嫁给周常平,连同周常平在我母亲抑郁最严重的时期带着严黎去侮辱她,连同严黎被周常平家暴后带着钱财离婚,连同这些年周常平对严浩翔的各种暴力,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看似与我无关的事情,又都与我息息相关,藕断丝连,斩不断联系,也摆脱不了。



     6.



     退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严浩翔,我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拖着疲惫的身躯找了辆出租车,坐在后座上翻开我和严浩翔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笑意便盈满嘴角。



     他好声好气地发语音撒娇告诉我他没事,让我好好在家好好休息,甚至规划好了下周末的约会计划,并且给我分享了一首歌,说是他最近很喜欢的歌曲。



     我戴着蓝牙耳机品味这首歌,心里却想着一会儿怎么给严浩翔一个惊喜。



     严浩翔自己在外面租了公寓,他的收入比我高了不少,房间的格局也高级不少,严浩翔爱干净,客厅一尘不染,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和墙壁上的瓷砖都令人赏心悦目。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来他家,严浩翔在和我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就把他的各种密码通通交代给我了,丝毫不怕我侵犯他的隐私,不过我也确实对他的隐私没什么兴趣,情侣之间留足空间,他又如此信任我,足矣。



     我轻手轻脚地走着,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翻开的日记本,我心里一惊,好一会儿才发现严浩翔还没动静,我自顾自地捡起笔记本拂了下灰尘,心想着他应该因为昨天淋雨现在还在被窝里睡觉。



     日记本被我整齐放在茶几上,封面上贴着带有“只有我和女朋友可以看”字样的便签,此刻我却突然冒出窥探隐私的冲动,我咬咬牙打算忍住,仔细一想严浩翔现在估计在睡觉,日记本就在我眼前,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我坐在沙发上,翻开日记本,第一页的字迹不是很清晰,日期是五年前。



     9月14日   雨

     还以为离开了那里就能好不少,现在看来真的要去找心理医生了,得想个办法多赚点钱,给自己治病,姐姐快过生日了,要给她买礼物。

     大一生活好艰难,不过舍友们都挺和善的,很想她。



     12月31日   雪

     药快吃完了,新年的兼职会赚更多钱吗?



     5月7日   晴

     状态好了不少,生活也格外顺心。



     7月25日   晴

     周常平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骚扰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没安心睡过一觉了,我不想再吃药了,我没救了。



     10月10日   雨

     好想见见她,什么时候能亲口告诉她,姐姐,笑笑,周笑笑,我好喜欢你。可是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我脑中,心脏闷疼着,我继续翻,找到了严浩翔在“支教”那一年的日记。



     3月9日   晴

     换季的时候情绪最差,已经受够了。

     教授帮忙找了国外的朋友,反正现在手里也有闲钱了,应该去好好看看了,顺便去国外散散心。

     周笑笑,再等等我好不好。



     8月16日   晴

     收到了笑笑送的生日礼物,是她亲手做的小点心,怎么办,舍不得吃,但是又想尝尝她的手艺,什么时候能回去,好想见她,好想她。



     我不忍继续看下去,直接翻到日记本后面夹着一支笔的地方,空白的纸张上只有几个字:好累,想去。



     最后一个字没写完,只留下两笔孤零零的横和撇,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了,下一页还有撕纸留下的纸屑,卷着边静静地呆在那里。



     我的视线移向严浩翔紧闭着的房门,大脑中那根绷紧的弦在那一瞬被掐断,双腿比意识更先一步,我推开房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家具只有满地的纸团。



     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我前往卫生间,开门后入目是一部手机,被放在地上,亮莹莹的屏幕上还显示着录音界面,我捡起手机,在录音时长正好到一小时的时候保存了录音。



     像是已经被安排好了剧情,我所有的动作都正合严浩翔心意,我播放着音频,一步一步朝着浴缸走去,过程缓慢而难耐。



     音频开头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有了清脆的声响。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刺啦一声,似乎是小刀发出的声音。



     “活在我,飞扬的青春。”



     听不出来是什么,我望向地上缠成一圈的麻绳。



     “在泪水里浸湿过的长吻。”



     哗啦哗啦,是安眠药吗?



     “常让我,想啊,想出神。”



     严浩翔躺在浴缸里,睡得安详。



     然后是肉体碰撞固体发出的闷响,沉静一会儿后有严浩翔平静至极又慌乱无措的嗓音响起,清楚的咬字像是在叙述什么老故事,为我们的爱情作下最终审判。



     “姐姐,别爱我了。”



     这是严浩翔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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